从明人文集看晚明旅游风气及其与地理学的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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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历史一直非常重视地理学的研究,那么为什么史学家还要研究地理呢?因为研究地理有助于他们研究历史。
所以说正史当中有很多有关地理志的内容,那些有名的地理学著作一开始都是存在于史部典籍之中的。中国的地理学成为一门独立的学问是以两部重要著作为标志的,一本是徐霞客的《游记》,一本是王土性的《广志绎》。
这两本书就是近世地理学描述自然环境与人文景观的最优秀的作品。它们把作者对自然地貌与风土人情的认知记载得非常细致全面,而且从中你可以看到一些理论思维。
徐霞客与王土性都生活在晚明,这一时期一下子出现两部地理著作并不是偶然,这跟当时社会的动荡有很大关系。
这两位是晚明最优秀的旅行家,《徐霞客游记》与《广志绎》则是在前人大量游记的基础上进行升华而成的作品。
晚明人们越来越喜欢旅游
晚明社会的现状说用黄宗羲的话来说,那就是“天崩地解”,人们都追求正常生活以至于文人都把个性解放当成了人生目标。
所以说那些文人不会一直在书斋里头闷着自己,而开始亲近大自然,亲近社会,在天地人群之中寻找乐趣,有人把这些经历还有自己的感受记录下来,写成了内容丰富,超越前人的精彩游记。
这些游记也是很普遍的,而且到了明末,这类游记的数量反而更多了,虽然大部分的游记都很一般,可是也有一部分地理游记非常出彩。这些游记大概有篇,大概有个作者。
有的人因为喜欢旅游,把自己的字号也跟旅游挂上钩,可是他们没有留下与旅游有关的诗文。
这些人跟前朝喜欢旅游的人没多大差别。换句话说是,不是旅游者都可以称作旅行家,而旅行家中成为地理学家的就更少了。
可是我们也要知道,如果没有那么多一般旅游者,就不会有那些优秀的旅行家以及更罕见的地理学家。
就时期特点而言,正德以前的游记没有多少,总共也就十来篇,而且有的文章就算是用游记命名,内容讲的也不是游记。
嘉靖间游记就多了不少大概有百篇,可是大部分都是小品,只有几百个字,这些游记与其他的以“记”命名的散文差别不大。
万历及天启、崇祯间,游记的写作就变得非常普遍了,有三百多篇,有些“记”虽然名字不是游记,可内容讲的就是游记。
袁中道《珂雪斋近集》中记载的《东游》《日记》都是一万字以上的鸿篇巨制,即使是《洞庭山游记》在《水天阁集》当中也至少有五千字,这跟嘉靖初期的短篇游记完全不可以相提并论。
明中期游记的题目大部分都是?山记,?水记,这些“记”用的是静态描写,可是明后期的游记题目则是游?山记,游?水记,已经开始运用动态描写了,把自身融入到了景物之中。这就说明了越到明末,旅游风气就越盛,对旅游的精神投入自然也更多。
因为风气的变迁,许多人在文章里直接大方承认自己好游。
可是明前期,这种文字是很少见的,那个时候旅游就是冶游,正经的读书人是绝对不会冶游的。
而明后期已经有山水朋友、出现山人之类的的字号了。那个时候天下名胜的代表就是五岳,所以用《五岳游草》为名的诗文集有很多,自称五岳山人的人也有很多。
跟前代比起来,晚明文人不只好游,而且还会耽于山水,好游成痴。他们对山水的热爱是因为他们把自己的情感寄托到了山水景物上,进而达到“自娱娱人”的目的。这种现象很少见。
唐朝虽然有游人,可是大部分都是留连光景,宋代游风已经渐渐平息了,在清代只有极少数人喜欢山水。可是晚明人们却好游成风。
我们应该知道,这些人虽然好游成痴,可是依然以自己为主,以山水为宾,是通过寄情山水娱乐自己。
到了明末徐霞客的作品则是以山水为主,以己为宾,他的这种占位才可以通过科学的观察,才会进人那种足记遍布天下的境界。
假如社会上形不成这种好游风气,也就不会出现徐霞客这种优秀的人物以及科学的观察。
因为历代文人都非常重视山水的景色描写,所以这一方面古人已经发展到了极致,旅游在中原地区也不算是稀奇事儿。
也就是说,一定要像徐霞客那样走很长的路到云南贵州,才称得上奇特。
既然晚明文人这么喜欢山水,所以他们的游踪也是非常广,非常远的,这种例子也有很多。
对于人文社会的观察跟山水也是有很大区别的。山水之好每个朝代都有,虽然程度不一样,可是并不是明代独有的,明代的特殊之处就是把山水之好发展为追求科学。
至于观察人文社会这个爱好,则是明代特有的。就是因为晚明社会人人追求正常生活,并把日常生活都记录在文学作品中,把日常生活看做是人伦大事。
比方说袁宏道不只喜欢吴越的山水而且还喜欢吴越的社会。
他去苏州虎丘游玩儿不只是看风景,而且还专门到中秋佳节去,他就是想看社会景观。
后来的张岱比袁宏道更加喜爱岁时风俗,创作出了很多记实小品。这种观察与记录,实际上就是人文地理观察的基础,而且这些作品里也能体现出地域性差异。
像这种从人文社会人手,进而在文化地理方面表达自已独特看法的还有谢肇制、屠隆……。
当然,说到对人文地理的解析这方面,最优秀的还是王士性,一部《广志绎》就绘出了晚明的人文地理图景,是非常真实的人文景观的记录。
可是有跟他一样的片断观点而且写在文章中的并不止他一个,这就是旅游风气的兴盛造成的。
旅游观点的改变
明代中期以前,旅游都不被当做是正经事。湛若水绝对可以说是鄙视旅游的代表。他是弘治乙丑进士,他的作品就是《湛甘泉先生文集》2卷。
他认为根本不需要实质性的旅游,大家在心里就可以游遍祖国大地。这种观点在当时是很有代表性的。
有一部分人认为古代的那些有名的游士大部分都是流浪失意的文人,在官场上打拼的人不应该学他们。
不过这种观点到了明代中期就已经发生改变了。到了明后期,旅游已经成了“名高”之事了。
那个时候形游肯定也不是下三等了,那个时期同样有人把游分成了三种,可这就是另外的概念了。
人们一直认为如果不旅游就会没有灵感,写景拙思。当然,旅游还可以开阔心胸,这也是大家的共识,只不过明人把这个道理挑明了。
《李中飄闲居集·游龙藏洞记》的作者李氏是嘉靖己丑进士,游龙藏洞的时间是嘉靖24年,那个时候好游已经成了一种风尚,李氏的文章描写的也是非常详细。
不过他的出游好像都是因为公务,也就是那个时候人们说的宦游。至于辞官以后的私游就靠“懒病”了。
这一思想给王士性带来的直接影响,就直接体现在他的作品《广志绎》中,他在这本书中就明确提出杭州的旅游业就是正业,这在那个年代可是非常开放的思想。
把山水与我合二为一,可是我是主,山水是宾,这种观点是比较普遍的。
我们上文说了以我为主,以山水为宾,那么山水奇不奇特就完全凭人的主观臆断决定了。
可是我们也说了,以我为主是不可以成为地埋学家的,至少不能称得上是科学意义上的地理学家,顶多只能说是传统型的地理学家。
这在那个时候没有几个人能做到。除了上面的几个主要观点外,明人对旅游还有一些其他的看法。
上面的这些观点虽然水平参差与见识高低都不一样,可是足以说明整个社会已经好游成风,已经改变了许多人对旅游的认知,把它看做是生活中一件必不可少的正经事。
这也成了明代社会,特别是晚明社会发展的一个重要标志。
最后还有一点我们一定要说,那就是《四库全书》中记载的明人文集很少有纵情使性的作品,而且游记也非常的少,且篇幅都很短。
那些有很多游记的明人文集都被记录在存目书与禁毁书中,它们的作者往往是那些豪放不羁的文人。
从这也可以看出乾隆时期那些编辑在写《四库全书》时的取向,清人依旧认为旅游并不是一件正经事。
而这种思想造成的后果也非常的明显,清代再也没有过像明末《徐霞客游记》与《广志绎》这样优秀作品的问世了。这也是一大憾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