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走上虎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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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代文豪苏东坡曾经有云：“到苏州不游虎丘，乃憾事也。”应东坡先生的千年之约，我在一个阴云翻卷的夏日，登上了“吴中第一名胜”——虎丘。

远古时代，虎丘曾是海中的一座随海潮时隐时现的小岛，历经沧海桑田，最终从海中涌出成为孤立在平地上的山丘，人们便称它为“海涌山”。宋人郑思肖的诗可为明证：“何年海涌来？霹雳破地脉，裂透千仞深，嵌空削苍壁。”

那又为何称为“虎丘”呢？相传春秋时期，这里是吴王阖闾的离宫所在。公元前年，阖闾在吴越之战中负伤死去其子夫差把他的遗体葬在这里。据史书记载，当时征调十万军民施工，并使用大象运输，穿土凿地，积壤为丘；灵柩外套铜椁三重，池中灌注水银，以金凫玉雁陪葬，并将阖闾生前喜爱的“扁诸”“鱼肠”等三千柄宝剑，一同秘藏于幽宫深处。据说葬后三日，金精上扬，化为白虎，蹲踞其上，因号虎丘。

进山门，过海涌桥，沿着湿漉漉的台阶，拾级而上。两旁古木参天，岩石嶙峋，阵阵腥湿的风裹挟着沧桑从历史的深处缓缓涌来，令人倍感凝重。看过憨憨泉后，便来到了试剑石前。一块坚硬的黑色的岩石，被利器划出了一条既直且深的裂痕，真像是被利剑劈开的。当年吴王阖闾命著名的工匠干将莫邪限期为他铸剑，大火三日而剑炉不沸。眼看期限将至，莫邪奋身投入炉中，炉水顿沸，遂炼出锋利无比的雌雄双剑，干将将雄剑起名为“干将”，将雌剑叫做“莫邪”。为报大仇，乃留下雄剑，将雌剑献于吴王。吴王为试宝剑是否锋利便一剑挥向脚下的岩石，一声响亮之后，岩石上便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，于是便有了这神奇的试剑石。而干将夫妻却为了这剑双双殒命。石上湿漉漉的，似有水渗出，是干将莫邪那怨恨的泪吗？

瞻仰过真娘墓，又奋力攀上一个陡坎，眼前豁然开朗，现出一块约有一千平方米的大盘石。石面平坦，寸草不生，仿佛是用大刀阔斧劈削而成。北面有一座生公讲台，石壁上刻有篆书“千人坐”三个红色大字。据说此石常坐有千人，听生公说法。还有另一传说：夫差将阖闾安葬之后，怕那上千名工匠来盗墓，就想出一个毒计，一天他召集这些工匠来此饮酒，并观看鹤舞，等到深夜，乘他们都醉的时候，便让手下官兵将工匠全都杀死，那红红的鲜血染红了这大块的石头。此后每当阴雨天时，这块石头就特别红，雨水一冲刷，就仿佛有血在往下流。今天是阴天，这石头果真是红红的；有风拂过，似有满鼻浓浓的血腥味。

我快步走过千人石，穿假山，过剑池，来到古老的虎丘塔（云岩寺塔）下。这座“中国斜塔”，建于五代年间，几经战火的毁坏，又几经修复，仍巍然矗立在虎丘山顶。凭它的苍老，凭它的资历，凭它见证了吴中千年的历史，虎丘塔已经成为虎丘的象征，成为苏州的象征，成为姑苏文化的象征。没到过苏州的人可能有很多，但不知道苏州有虎丘塔的人却可能很少，这便是它的魅力所在吧。凝望着它那倾斜的塔身，我情不自禁地走近前，轻抚它那饱经沧桑的躯体，然后摆出一个单臂支撑的造型，让同行者为我拍了一张照片。我知道我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微弱，这只是表示我的一个心愿罢了，相信人们看到这张照片后，是不会笑话我的。

沿着盘旋的下山路，我缓缓走向出口。不知怎的，心情却有点沉重。本来到公园游玩应该是放松自己，享受休闲的；然而在这千年虎丘，我却轻松不起来。是为了那浓浓的血腥味，还是为了那倾斜的虎丘塔？我说不清。

风似乎大了起来，树枝沙沙地摇晃着，许多不知名的白鸟在枝叶间聒噪。天上的乌云激剧翻卷，左冲右突，一场大雨怕是要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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